我问郑坦：“您没有到楼上去探望？”
“没有，那时去恐怕不大相宜吧，而且大家都关心过了，我还有什么必要？”
“请原谅，我想知道您到家以后直到今天早晨，都在哪里？”
“一直在家，没有出去。”
我问武旗红：“那就是说，昨天夜里只有你一个人陪着母亲？”
武旗红微微点了下头。
我接着又问她：“你能说些情况吗？比如，你的母亲曾经对你说了些什么，或者你看到了她的什么情况。”
武旗红深深地埋着头，毫无反应。我寄希望于与她的单独交谈。
武旗红的沉默不语，很是耐人琢磨。
她为什么沉默？过于悲痛，不想提哪些令她伤心的事？或者是与当时在场的人有关，心里藏有不便当众吐露的秘密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，把她接到我们1号院来，创造个安全、舒松的交谈环境，她肯定会畅所欲言的。
我猜不出，武旗红会吐露出什么情况，爆炸性的？也许会有。我执意把她接到1号院里来，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，万一需要，可以就势把她留下，保护起来，以防不测。
604号房间的门紧锁着。武旗红开门一看是我俩，脸上顿时显出紧张神态。
“带我走？”她颤抖着，“我不说，是因为我不想说，你们想知道什么，我会说的。”
她误会了，以为我们是来拘捕她的呢。
“让我先说什么？”
“按着时间来，就从昨天吃过晚饭开始吧？”
“昨天吃完晚饭，姚虹阿姨给了我200块钱，让我上街去买条牛仔裤。她真心给，我也只好接受，不要，她会不高兴的。
“她非让薛大寨跟我一块儿去，她说，这样安排是为了让我俩一块出去走走，增进感情，亲近亲近。薛大寨不想去，还找借口，说有事。姚阿姨死说活说，费了不少唾沫薛大寨才答应。
“我知道，薛大寨跟我一块儿出去是很不情愿的，他冷淡，我也不热情。我们俩各走各的，他在前面，我在后面，老是离着十来尺远，谁也不说一句话。在新街口商场转了一圈，就像参观似的，到处看了看，什么也没买，就又回来了。
“回来以后，姚阿姨问我，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？我就说了一句：没意思。后来，她就叫我帮助她抄写一篇稿子，说是急用的……”
“什么内容？”
“就是那个《错乱人生》。”
“那稿子多吗？”
“可不少呢，姚阿姨安慰我说，‘慢慢抄，能抄多少算多少，不用着急’，我这才安下心来抄。”
“你常给她抄稿子吗？”
“抄稿子？一个字她都没让我写过，我的字特别难看，还尽写错，我不明白，她干嘛非叫我干这。”
“从几点抄到几点？”
“我到家的时候已经快8点，没待一会儿就开始抄了，直抄到我妈回来。”
我想起了姚虹叫郝玉珍去莎菲酒店送材料的事，问她：“怎么没让你去莎菲酒店送材料？”
“我也闹不清姚虹阿姨是怎么想的，我说我去，可她非要我妈去。我不放心，要陪着我妈一起去，姚阿姨说，我抄的稿子很重要，得抓紧时间，我就没去成。”（待续）
